五杨府设宴用的是曲水liu觞，筵席所用的liu水渠还是在年前接到圣上携贵妃亲访的消息后临时挖建的。府内上下本打算借此重建一番，杨老大人为讨贵妃与三位夫人开心，亲自拟了建园的方案呈上去，却被贵妃一句太过张扬打了回来。

        方案被驳后杨老大人想着那便稍微修整一下杨宅门庭，于膳食上再多下些功夫，好让圣人来时不至于觉得杨府简陋从而不快。然而虢国夫人同韩国夫人却对此颇有微词：

        “娘娘在gong中已然封了贵妃，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恩旨回家一趟，还不能过的舒心点吗？”

        “是啊，况且陛下也要来，娘娘ti恤，然而叔父也得顾念陛下的面子，陛下私访，总不能怠慢了”

        贵妃年幼丧父，如今在gong中圣眷正nong1，陛下爱屋及乌，见贵妃在中秋夜宴上强颜欢笑面lou悲意，席上询问过后得知是因思及家中姐妹，特遣贵妃叔父护送贵妃姊妹上京赐宅，以wei贵妃团圆之情。

        如今姐妹三人被封了国夫人，可于gong中常年出入，杨老大人虽因贵妃沾光也升了官职，但到底是外臣，不比三位夫人在贵妃眼前更亲近些。

        也难为杨大人一把年纪了，听了两位夫人的话后简直一个tou两个大，不知dao该如何chu1理。后来还是秦国夫人出面打了圆场：

        “叔父不如在修葺庭院之时凿出一弯小渠，设曲水之宴，让宾客们自由宴饮，再请陛下和娘娘于内庭另设席面。若陛下有觉得好的菜色，可经陛下之手，下赐于外庭，也不失于一段君臣佳话，如何？”

        虢国夫人听罢也矜傲地微微点tou，想来是对此有了兴趣，拨弄着指甲开口dao：

        “倒也有趣，那就劳烦叔父了”

        “哪里那里”杨老大人赶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回话dao。

        韩国夫人见状也没有再反驳，拉住妹妹的手轻轻拍了拍，dao：

        “妹妹是怎么想出这么个好玩的设宴法子，到底是回家，这样设宴也能让娘娘更随心些”

        秦国夫人shen子不好，用帕子掩嘴轻微地咳了两声，笑着回dao：

        “姐姐说的哪里话，不过是我shen子不好，不喜见人，难免扫了大家的兴致，设曲水liu觞也能让想玩的玩得更尽兴些，一来能顾及陛下来访的感受，二来也全了娘娘不愿张扬的心意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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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断梦拢着杨清樽来到杨府门前时刚好遇到先前在紫宸殿打过照面的杨老大人，对方上来就是一番熟络的寒暄，在瞥到杨断梦shen边的人之后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忘我地端详起来：

        “诶——杨中书，好久不见，真漂亮啊不知这位美人是——”

        杨清樽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穿此装束，第一次被一个老tou子以一种色眯眯的眼神盯着看，浑shen上下起了鸡pi疙瘩，一边用团扇掩住面容别过tou去作羞涩状，一边用手在杨断梦背后掐了把，示意他赶快zuo些什么打破下如今的场面。

        这一下掐得没轻没重的，杨断梦吃痛，僵了僵脸上客套的笑脸，然后将杨清樽的披风拢了拢，特意在杨老大人面前把美人往自己shen边带了带。杨老大人缓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礼之chu1，连忙将探究的眼神收回来对着杨断梦捋着胡子打哈哈dao：

        “原本总在想杨中书一表人才，怎么shen边就没个贴心人相伴，原来是早有了美人在怀哈哈哈，如此神女仙姝，不知如何称呼啊？”

        “颍娘”杨断梦同杨清樽对视一眼，神情柔和，眉目缱绻带着些真情实意的笑容回复dao“是清平坊薛娘子shen边的新人，所以大人见着面生。晚生叨扰薛娘子好一阵子，才教她同意让颍娘于上元之夜同晚生相会，以解相思之苦。”

        鸣琴有衎，于颍之畔——

        二人的寒暄充斥着杨清樽的耳畔，杨断梦拢着他肩膀的掌心在冬雪下传来阵阵熨帖人心的nuan意。

        杨老大人就着杨断梦的回复，蹭着话tou，许是想为刚才的冒犯寻找弥补，对着一个胡诌的名字也夸出花来，可就是没认出对方是同自己有着稀薄血缘关系的杨清樽。

        杨清樽眼中划过一丝对族公和自shen的哀讽，一面又回忆起了自己同师怀陵初见时的场景。

        何曾几时，二人在那亲密无间的年少岁月里，在窗外一面之缘，下学后变扭又青涩地问及对方名姓时，有人也是这样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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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燕穿柳过，春风哄人眠，被罢相后告老致仕的张老先生用戒尺敲了敲少年杨清樽的桌面，笃笃的响声让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张老先生皱了皱眉，示意他站起来，考问他对刚刚所讲的书上内容的解释可还记得。

        “呃……有乱君，无乱国；有治人，无治法”

        杨清樽其实并不太记得张老先生在课上讲了什么，只记得开堂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