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娘要不要改嫁,我娘沉默了好久,说孩子还小算了。”
“她可以走的……她原本可以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但是因为我,她走不了了——”
丝丝冷风
了进来,杨清樽眼底的泪终于还是没忍住,掉在了那堆木
牌位前。
师怀陵伸出手去将他的眼泪
干了,然而杨清樽的泪却止不住地掉下来,抽噎
:“她为了我把自己活活拖死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结果到死我都没法在她
边,这太不公平了,对她、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祠堂门口望出去能看见枝梢已经开始枯黄的树叶,零散的落下来的,被下人们扫进簸箕里。师怀陵突然明白杨清樽跪在这里的原因,他不是来向先祖告罪的,他只是想在这进行一场对母亲的忏悔,没有哪种方式比对抗拖垮母亲
的杨家更合适了。
然而就在杨清樽断断续续说完这些后,门外却走来了一个女使,那位上了年纪的女使对着师怀陵行了个见客礼,然后对着杨清樽
:“公子,夫人醒了,她让您去一趟,说是有话要对您讲。”
“我娘醒了……?”
杨清樽闻言怔了一下,随即快速地站了起来,因为跪久了膝盖有淤血,被师怀陵扶着才没跌坐回去。
师怀陵是跟着飞跑的杨清樽来到杨夫人的屋子里的,他从来没见杨清樽赶路这么急过。
屋子里浸染了常年的药香,伴随着急促的咳声,将整间屋子衬托得死气沉沉的。
杨夫人被侍女扶了起来,
后
了个
枕,但她的脸色仍旧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只听她招呼杨清樽过来,然后抬起那只已经瘦得脱了形的手,在杨清樽脸上打了一下。
力
很轻,说是羽
划过也不为过,但是被三叔责打都倔强得没吭声的杨清樽,却因为这轻轻的一记霎时间哭出声来,他将背折下去,趴在母亲的床沿上。
杨夫人不忍皱眉,然而语调还是严肃的,只听她对杨清樽命令
:“抬
。”
气若游丝,却一字一句都很清楚。
杨清樽怕她赶自己走,抢先说
:“娘,我不走——”
杨夫人又在他脸上打了一记,然而这次连抬手的力气都不太有了,只听她无力
:“你不必为我考虑,我好不了了,然而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若是折在这里太可惜了。”
“那您折在这四方天地里就不可惜吗?”杨清樽悲愤
“您当初明明有机会走的,如果不是因为要照顾我……”
杨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红了眼睛,
:“傻孩子……但是事已至此,阿娘走不了了,所以你要走,杨家不好,就走到长安去,走得远了高了,拴着你的风筝线就够不着你了……”
杨夫人说着怅然地闭了闭眼,满脸的无可奈何下是她不愿孩子重蹈自己覆辙的怜惜。
师怀陵是外人,能进来看见这一幕全靠跟着杨清樽,他站在一旁垂眸不语,他不知
如果再给杨夫人一次机会,她是否还愿意留在杨家院子里。
然而杨夫人已经乏了,她让杨衎赶紧走,不然她宁可登时死在榻上。
杨清樽起初不愿,在母亲发了狠话后才红着眼磕了三个响
,踉跄着离去。
他走得匆忙,就像来时一样,甚至出门时刚好遇上买吃食回来的杨淙。
杨淙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到又看了好几眼之后才确认那真是自家公子,然而杨衎只是同家丁吩咐了一声自己回书院了后,就朝着杨府外走去。
杨淙赶忙去追,问
:“公子这是想通了?”
“嗯。”杨清樽答得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