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不可以。

        少年那双漆黑如墨般的双眸好似就在眼前，像刚经历过一场的雨。

        “……你会带我走吗？”

        “他选什么，我要他亲口告诉我。若他选择跟我走，我便会带他出去！”

        “骗他的假话说的多了，连你自己都忘了真相是什么了？”

        她略意外，“如果

        “若他选择留下来呢？”

        白栀皱眉，不假思索：“小孩子总有选错的时候，打一顿，带出去！”

        好一番直刺她心底的话。

        白栀的剑直指庭院中的“她”，对纪煜川：“只有被幻象蛊惑化为灰粉才是真正的死亡，你清醒的被她们或其它任何人所杀，都会回到初生点。”

        “是，纪煜川。”

        闪电般的细再次顺着地面蔓延。

        冷眸定落在“她们”上时，她已起了战意：“杀了你们，我自会知他在哪里！”

        动摇了。

        “你不想过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吗？你就没想过要抛下他逃走吗？没想过寻一个更好教导些的好苗子吗？没有猜忌防备，能轻易就将他教养成你喜欢的样子。多好啊……留在我这里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不必有心理负担，这幻境不会破不会灭，他就如生活在这里的小灵一样，不老不死不灭。如此一举两得的好机会，不要破坏了吧……”

        ――我要你帮我。

        指尖几乎死死抵在剑柄上。

        起风了！

        树发出微弱的金光，轻微闪动。

        紫光更重。

        “你所认为的好，违背他的本心。”

        那孤寂的影沉在暗色中，像一潭化不开的墨浇染在他上。

        白栀提剑，语气坚定，“我带来他，就会带他走。”

        纪煜川问：“你想说什么？”

        话说得再满，她也到底只是一个人，如何不怕？

        庭院中，手握断魂鞭的“她”冷笑：“原来你与我一样，不在乎他想要什么，只用尽一切手段将他绑着。你图他的什么，和我一样吗？怀柔手段而已？”

        她。

        “可笑！区区幻象，觉得能揣摩得透我的心思？”

        他的有意克制便在此时和“她”的话一起浮现。

        “他不是负担，何来摆脱？”

        从始至终，她都是压在他上让他无法快乐的那潭墨么？

        “所以我想要你毫无保留，拼尽全力。”她看向纪煜川，“我一个人不可以，我要你帮我。”

        “你放过自己，你也放过他。”

        分明刚才说了对其它男人那样的话，转就……江挽月啊江挽月……

        她小半都沉在黑暗中，这一秒很长，又很短。长到心绪飞转，在犹豫与坚定之间徘徊回旋了千万次，又短到她再抬眸时，那一叶花都还未落到地面上。

        他强行让自己看起来淡定，语气如常：“你让我为你卖命？”

        她的线不自然的抿紧。

        像一颗因为这番话骤然动的心脏！

        白栀严阵以待：“不试，怎么知。”

        她一定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纪煜川眼神暗了暗。

        忍耐，讨好……

        “她”的后，瞬间凝出千万白雾聚出的冷箭，带着寒芒直指白栀，气势骇人：“你已是强弩之末，如何杀我？”

        还在蛊惑：“真的不走吗，这是你摆脱他的大好机会。”

        月光像审判的光。

        “我会带他走。”她语气坚定，更像在对自己说：“我不会抛下他，不会放弃他，哪怕他放弃了我，没有选择我，我也会带他走！”

        此话落。

        好一句总要放他一条生路。

        “总要放他一条生路的。”

“她”轻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手指点在瓦片上轻挑眉：“他惯会忍耐压抑，藏匿真心。为能达成目的，他可以违逆本心曲意逢迎，你竟如此天真，当了真吗？”

        笑的语气里带着难言的蛊惑。

        好一句放过。

        每一个字都顺着空气的震颤抖进她的伤口里，那些暂时愈合的痛被字字锥开，血淋淋的划进去。

        膛内仿若落雷，轰鸣一声。

        双眸都沉在黏腻在一起的睫垂下的阴影里。

        “可你动心了，动了自己离开，不带他走的心。”

        房上的“她”诧异的张了张嘴。

        不知这样的话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白栀看向房上凝着的那些冷箭，手指紧了又紧。

        在整个庭院中散出带着杀气的黑色雾。

        白栀无声重复：“生路……”

        握剑的手指紧了又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