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來，你是個馴獸的，藥又用在牲畜上，還能不是牲畜用的藥？”

        原婉然自認算不得主子，看別人矮上自己一大截坐在地上吃食也彆扭的，再說如此低坐吃飯壓著胃，更不好。

        她：“你要是願意多吃，給院裡的廚娘捧場那自然好。不過獸苑離得遠，你在這兒吃多了，恐怕肚裡積食，冒寒風走上長長一程路要傷。不如我讓廚房多包幾份生湯圓，你在這兒吃一份，其他的帶回去自煮來吃，好嗎？”

        木拉沒接腔，眼神卻柔和了。

        木拉聽到末了，軟軟地嗯了聲，輕聲：“我去廚房吃湯圓。”

        木拉面對原婉然溫柔臉龐，：“沒什麼。”

        原婉然：“在這兒吃吧，犯不著多跑一段路。”

        原婉然尚未反應過來，事娘子發難了。

        木拉不願多說，原婉然便不追問，她直覺這姑娘對自己沒有惡意，甚至是善意的。

        將來回家，她向韓一和趙野說起在別業的遭遇，一定會先提起眼前這位姑娘。

        她在別業低頭人，見木拉暴炭子橫衝直撞，明知不合宜，但確實有那麼一點點以木拉之放肆，解自己彆屈的心緒。

        她在別業不願和人有不必要的往來，以免將來徒增煩惱，但承蒙木拉好意贈藥，並且嗷嗚受木拉調教，好比自家孩子拜師，父母的自然而然禮敬師長三分。

        “豈有此理，沒規矩的丫頭，你沒眼色也得有個分寸，膽敢將牲畜用的藥拿給原娘子敷用？”

        原婉然再思量，木拉問起在霞榭吃點心是否夠，興許因為食量大，一般人的份量不夠她吃。

        那夜原婉然不慎撞到傷處，分外疼痛，用了太醫方子的藥膏不能見大效，便死馬當活馬醫試試木拉的祖傳秘方，果然緩和了。

        ②出自明朝的李贄《焚書      雜説》。

        碰巧藥房的事娘子製好跌打膏藥送來，當時正在旁邊伺候，便：“我家主子已請來幾位太醫替原娘子診治，開了極高明的方子，用的極上品的藥。”

        說起來，木拉和趙野子都帶野，這兩人若會面，沒準彼此投機，能打成一片呢。

        “你當我馴獸，祖上便都馴獸？那你家，祖祖輩輩開天闢地以來都是才骨頭了？告訴你，這傷藥是人用的，用在畜牲上也使得罷了。——哼，愛用不用！”她將瓷盒往附近几上砰地一拍，掉頭走人。

        下回她見到木拉便感謝贈藥，並且誇獎藥效，木拉沒說什麼，不過冷冰冰的神色鬆緩了些……

        此外木拉只是受僱於趙家，並非家，且並非她的近侍。將來她不得已觸犯趙玦或逃跑，趙玦應該遷怒不到木拉上。

        木拉挨罵不依了：“誰跟你說這是牲畜用的藥？”

        這問題有些沒頭沒腦，原婉然照舊認真思量，回：“廚房是了許多湯圓，不過我尋思你今兒會來霞榭，因此事先讓廚娘替你留一份。”

        “給。”

        ①杌子：沒有靠背的方形凳

        原婉然目睹木拉坦然大嚼，不期然想起一句話：“奪他人酒杯，澆自己塊壘②”，意思是借酒紓解自積鬱。

        趙野、木拉：已經“打”成一片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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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原婉然疑惑反問。

        木拉聽說，問：“你們這兒招呼人吃點心，也是見者有份，夠嗎？”

        這時原婉然續：“我們煮了鮮肉和芝麻湯圓，如果你不急著回獸苑，一塊兒吃吧。”

        木拉平素少言，開口則牙尖嘴利，這下示好來得猝不及防，原婉然先是愣住，轉念人家一片好心，便向她謝。

        木拉：“太醫的方子不及我這家祖傳秘方，牛斷了拿它敷上，傷勢癒合愣是少上許多時日。”

        丫鬟聽說，搬來杌子和腳踏。

        她讓丫鬟將木拉的湯圓端上炕桌，木拉也不假意客套，上炕就開吃。

        ③婉婉：相公和木拉也許能打成一片呢

        原婉然問：“木拉姑娘，這是？”

        事源於她手臂受傷第三日，木拉前來霞榭接嗷嗚，忽然掏出一只瓷盒向她遞去。

        趙野和木拉打成一片的故事發生在第166章

        大戶人家規矩，下人在主子房裡被賞賜吃食，或是站著吃，或是坐著吃。後者吃法並非坐在尋常椅上進食，卻是將擱腳用的腳踏充當椅子，將杌子①充當桌子，擺上飯菜吃。

        “你不是保護嗷嗚受傷嗎？這是我家祖傳秘方，治跌打損傷最靈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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