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觉得有些讽刺罢了，”季泠月喃喃：“若不是蓝止川设计偷换石板，姬婞就不会去蓬莱岛，更不会重伤被我捡到，之后，若不是他惧怕预言，针对你，你的母后就不会想把你嫁出去，你也不会因此离家出走，阴差阳错和我相遇。”

        “我不知，”蓝妩苦恼地蹙起眉：“我不知我为什么要难过，我不该难过的，可是……对不起……”

        “怎么突然问这个？”

        季泠月欣然：“我是笑，若世间一切早有定数，那你爱上我，是不是也是命中注定。”

        季泠月嗯了声：“息波已经交给叶掌门了，至于姬婞……”她顿了下，迟疑：“蓝鸢说，这几日先由她看着姬婞。”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后响起，季泠月下意识转，见一个银色的脑袋从池子里钻了出来，扒着台的边缘，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你笑什么？”

        季泠月笑了声：“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她将脸埋在蓝妩光的肩窝，静静抱了许久，才轻声问：“你说，这世间真有命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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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半跪下来，随意撩起鲛人绸缎般的银丝，滴答一声，水珠顺着发梢坠下，过女人白皙赤的肩膀，顺着口入水中。季泠月下意识垂眸，透过粼粼水波，瞧见了光溢彩的漂亮鳞片。

        她弯下腰，把怔愣的鲛人抱进怀里：“可是，觉得她的过去可怜并不代表着我会原谅她，蓝妩，若事成之后，我还是要杀她，你会因为她是你的妹妹而拦我吗？”

        一叫就出来，这样乖巧的模样，令季泠月忍不住弯起眼睛，微笑着走了过去。蓝妩仍然不动，只是微微抬，将目光黏在她上。

        蓝妩眨了下眼，伸手环住她的肩膀：“不会。”她认真：“她确实错了事，我明白，蓝鸢也明白，不你要怎么，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的。”

屋里没有点灯，她变出一团萤火，顺着栈到各个房间走了一圈，没看见人，不禁担心唤：“蓝妩？”

        “他因预言而惧怕你，可正是他的一举一动，才把你推上这条路来，让你走到今天这步。”季泠月茫然：“仔细想想，到底是你先下了这些事，被过去的大祭司观测到，还是她给出了这则预言，你才下了这些事？”

        “什么怎么办？”

        密的睫羽似乎颤了下，蓝妩呼出一口气，低声：“阿月，我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了。”

        “当然，”女人侧过，轻轻吻了下蓝妩的角：“我爱上你，也是命中注定。”

        季泠月眨巴一下眼，忽然噗嗤笑了起来。

        “在水里泡了多久了？”

        “没多久。”蓝妩侧过，将凉丝丝的脸放在她掌心，阖上眼睛：“人都送过去了吗？”

        蓝妩无奈：“这么说的话，反过来不也成立吗？”

        哗啦。

        季泠月蹙起眉：“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这问题着实有些深奥，蓝妩思索了一会儿，摇：“谁知呢？也许这世间一切早有定数，不怎样选择，都是一样的结局。”

        蓝妩抿了抿，小心翼翼地抬起漉漉的眼睛：“她杀了你的亲人，我不该可怜她的。”

        啊……是了，蓝妩已经能重新化鲛了。

        “原来是这件事啊，”季泠月沉默了会儿，轻叹：“没关系，我也可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