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问：“什么？”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像被一线吊着，有气无力的。

        案上点着一盏油灯，烛光微弱，榻上薄被堆成了小山，里像是藏了个人。

        她不说话，只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他微微一笑，低。她察觉到他的意图，别开脸了，被他扣着下巴。他吻住了她的，缓慢地反复地辗转研磨。

        两人的话听起来像聊家常，却透着怪异，很怪异。

        那是个成口袋形状的香，水色的绸子上面绣着几株兰花，开口由白色丝绳系着，还坠了两条嵌着翡翠玛瑙珠的吊带，样式简单却雅致。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她盯着他的脸，神态自若地说：“就是些安神静气的香，搁在床，能静心助眠”。

        她闭着眼爱搭不理的。

        “眼下这副子，将陛下留下又有何用？说不定还要被嫌弃”

        “病了？”他摸了摸她的额，并不，还有些凉凉的。

        案上的碗里，还剩下大半碗黑漆漆的汤药，他摸了摸碗，已经凉了，“怎么不吃药？”

        “那你呢？”

        他警醒地听着动静，到了帷帐前，稍稍撩开帘子，往里瞧。

        “瞧过了”，她紧了紧薄被，懒懒背过去，并不愿意与他多说，怪难为情的。

        什么，又不冷。

        他笑了笑，脱了外袍鞋袜。

        那枚香还躺在地上，他弯腰捡了起来，搁在了几上。

        白天的一切，天禄阁里的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他从里拿出一个香，瞥了她一眼，不解其意。

        原以为她是擒故纵，没成想是真的病了。

        她没怎么挣扎，仰着脖子承受着。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味药，苦得要命，半点用都没有，我不吃”

        “上回不还好好的？”

        见他沉默不语，她试探着问：“不喜欢？”

        往常总能听到几点响动，今日却很安静。

        “那我就收下了”，他将香搁在一旁，对她说：“睡罢”。

        “不吃药，子怎么好？”

        外天上有成片的星子，亮晶晶的，他从地进了她的寝殿。

        被窝里越来越热。

        她吞吞吐吐的，“一时不注意，多两天少两天也是有的”。

        薄被蠕动几下，一个茸茸的脑袋缓缓探出，她被亮光刺激到，皱着眉，抬手挡住了眼睛，脸上没有血色。

        他拿在手里端祥一阵子，眼里带了笑意，“有劳娘娘费心了”，又将香放在鼻下细细嗅闻，味清新淡雅，问：“里是什么东西？”

        “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么？”她下巴一点，说：“你打开床的暗格看看”。

        许久之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沙哑着声音，说：“上回在天禄阁，我后悔了，不该就那么轻易放娘娘走”。

        “上回那个得拿不出手，一直想着再给你重新一个，了有一阵子了，一直没给你”

        他走了进去，在榻边坐下，把手伸进薄被里，摸到了她的。

        病中的她脆弱又孤独，他热乎乎的一贴上来，她又不坚定了，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贪恋起他怀里的温度来。

        等到清晨醒来，边空了，香也拿走了，她眼神放空，看了会儿案上摆着的九连环，又抱着他用过的枕，躺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她抬眼瞧他，又问了一遍。

        不发热不咳嗽，神恹恹的，他想了想，心下了然，“这都几天了，还没好？让太医瞧过了么？”

        他笑，“别这么瞧着我，要不然我会误以为娘娘是想我了”。

        “哎，我上不方便”，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回过，下意识往榻里躲了躲。

        但愿能有用罢。

“哗啦”一声，他从浴桶里站起，拽过旁的案几上衣裳套上，系着衣带就往外走。

        他嘴角一弯，“怕我拦着陛下过来，才送了安抚我的？”

        两人无声无息地亲吻。

        他问：“今夜怎么不把陛下留下？”

        “不什么，给娘娘一”，他钻进被窝里，把她揽了回去。

        她垂下眼，喃喃：“你怎么想随你，反正东西我是给你了”。

        “我…又没病，只是血虚，养养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