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能自救，早就自救。若我能得救，早就得救。”

        “我知你阴暗，伪善，渊沉，玩弄权术，算计人心，满肚子心机城府。”

        那种钝感化作一柄尖利的长矛，锋利漂亮，撕裂空炁。

        可有一年，那孩子突然拿一柄短剑妄图在他邪毒发作时近刺杀他。被捉到之后，叫喊着他为复仇，等这一天等了两年，要他血债血偿。别人的孩子终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衣衫浸，他在庞将军府屠遍满门。十年后，她的衣服依然没干透，却没有被他推开，而是被他扯住衣带拽向自己。

        那是一种设定好的机关，一种天定的命格。

        曲家娘子请不起贵的大夫，只把寻常看个疼脑热的江湖郎中请过来为他诊治。“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老大夫捋着一把胡子如此下了结论。

        “你最好是。”他放开她，过侧扬长而去。

        他的苍白，而她的绛红，隔着寸余之间，轻轻吐着心事。

        她有一种钝挫的痛感，像是钝击打在腔，无声但回响化为扩散开来的疼痛，一下接一下砸在心脏。她慢慢俯垂首，停在他的耳侧，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话。

        “你那所谓的弟弟杀了我们这么多无姓人，不打算个交代？”中年男子不置可否。

        颐殊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他的心铿锵有力，意识却选择下沉，沉入很深很深的河底，至今她无法将它打捞上来。河床布满碎石瓦片，她在河中行走，遍鳞伤。

        “没什么。”他收回视线，“在想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记忆的。”

        颐殊

        覃隐依旧未醒。

        “你上肋太多，是弱点，想要权，想要自由，又想要不必掩盖野心。你难不知想要的太多，望太满，就极易好被人拿？”

        “我见过你所有的样子，憎恶我的，厌恨我的。让我憎恶的，让我厌恨的。但凡见过这些模样的你，都不会轻易对你动心，向你许诺。”

        “我也知你杀过很多人，不为天理，不为义，仅仅为一己私，你是那样的恶人。”

        “不可排除你今天也是在算计我，因为你这个人卑鄙无耻，什么花招都想得出来。”

        “偏偏我无法抵抗，无力自救。”

        “覃翡玉，除了你，我没有爱过别人。”

        他没有理由在最后一刻松手。只能是，他一开始就没这么打算。若想到晚安，一别永安，留她在这世上也未尝不可。未尝不可。

        -

        尹辗收下丹药，“给三叔六伯他们的长生丹功效不够，是药物稀缺了么？”

        “在想什么？”在他对面的中年男子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随口问。

        那年大雪，他专为那孩子定了一狐裘，少年站在屋檐下发呆之际，他轻轻为他披上。他愣住一瞬，，谢谢义父。如今想来，大抵是冰棱使他想到母亲，在计划如何复仇。

        她想要一个结局，但很多事都很难有结局。或许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他最想要的，不再是带她逃离这个满是灰尘的人世间，而是同她葬在一，合于一坟。

        但是——

        那人将两枚丹药放进他手中，“这个是长生丹，延缓衰老。”药房各种珍稀草药应有尽有，最绝密宝贵的不过此物，“这个，是花无虞，可解百毒，提前服下百毒不侵。”

        他当年随手折下屋檐下的冰棱扎进那女人的心脏，依这孩子的年龄分明该没有记忆才对。

        后来那孩子不知被他葬在了哪里。他倚靠在窗边思考这件事，有暗使来向他禀告消息：“主上，天子已离开祉夜城，不出两日可到行。”

        尹辗早些年把韩浣的独子带在边，作为人质，让他炼制邪药。凭心而论，他对那孩子够好，教养，治学，衣食，一样没落下。外人看在眼里也是懂事早熟的少年君子。

        “隐生的事情的很好。”尹辗，“再说区区几个无姓人，傀儡罢了。你们心培养数十年，也死在他的手下，不正说明他的价值高于你们训练的所有人？”

        她并不逃避他的近，直视着对方：“我现在只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