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昨晚了个梦，”他闭着眼，“一只凤凰羽翼燃着火焰，坠落在大殿之上。”

        “若能澄心定气，次第应付，繁缛之事也能有条不紊。陛下切莫急躁，实在忙不过来的，交由我等，臣子事君当以吐哺握发亟待帝命，不敢有丝毫懈怠。”覃隐劝。

        旁女太监接过她手中布包，她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太监撤下杌凳，挑着灯，殷切在前面带着她走：“表妹姑娘，您这边请……小心，还不扶着点儿！”

        颐殊的确很困了，喝过药茶蜷缩在床上就要入眠。苏惊瞧她心还是大，不像思虑过多的样子，就放心退出门外，留两三个婢女守夜伺候她。

        她心里想着，该来的终会来，是祸躲不过。

        谌晗脸色看不出喜怒，天外一句：“朕昨日找国师解梦算了一卦，那画中人本与朕是龙凤双生，夙缔天成的姻缘。但不知何物挡在中间，致使至今不能相见。”

        左右逃不掉了，颐殊提起裙摆着往上走。忽然回扇了方牒一掌，把他扇得从台阶上咕噜咕噜下去。“烦人。”

        方牒痴迷地看着她，又想起自己站着台阶上俯视人不好，连忙走下几级台阶，绕着她打转：“天颜，真有这般天颜！您的画像圣上是每天看着入睡，亟待神女入梦。姑娘不是神女，是好端端活生生一个人，这以后，那是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后福无穷啊！”

        苏惊事先收到消息，开府门将她低调地送进去。覃隐的口信还说她受了惊，惟恐生病，将她安置妥当早早服下汤药休息为好。苏惊依着方子煎了药，端到床边给她。

        第二天，中传来消息，听闻皇帝早上还没事，晚上发了好大一通火。有人说是北边战事不利，朝臣检举侵吞国库佞，这些事积压到一起，造成了这次雷霆之怒。

        “干爹，干爹！”方牒一掌一掌地扇在自己脸上，“都怪我，就想着邀功，忘了跟那妖假以辞色，周转迂回，把人看牢了。干爹，您就

        豫园竹绕川遍，山连上斜，二月早春，枝缀满花苞。两人缓缓在园中漫步，朝中皆给事中郎恭谨柔顺，如消冰瀑，初春意，深得君心。连谢磬寒都顽笑称，翡翠是寒玉，和田玉是玉，不如翡玉公子改叫和田玉公子好了。

        从宦者署出来，康贤走在前面，方牒亦步亦趋地跟在后。

        “陛下。”他眉目笑，“听说豫园的紫玉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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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卿，你说那是什么呢？”他转过，看着他。

        卯时，东方初白，太安中，谌晗躺在床榻，轻柔纱幔自梁垂下，如烟如雾。

        从门出来，覃隐遣散侍从，疾步绕到城南面，白炽暗。颐殊刚好翻上墙，一个形摇晃，掉下高墙，正巧落入他的怀中，被他稳稳接住。

        美人脸上显出怔讷之色，方牒心花怒放，这不就是太上皇苦苦寻觅的画中人吗！

        覃隐背脊僵住，毫无预兆的敲打，一棍敲在他的背上。三四息后舒颜而笑：“这些方士，想必对太上皇也是这么说的。陛下忧虑国事，切勿再劳心费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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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谌晗发现人没在，下令搜查，覃隐进言劝阻：“天暗视物不清，想是方公公及两位姑姑看错了，表妹相貌平平，怎会是那画中人。况且，太上皇为寻人劳民伤财，以致民间怨声载，如今陛下难要效仿太上皇，大动干戈，落下荒淫之名？”

        这些人点哈腰，卑谄足恭，领路的那人忙：“才方牒，姑娘叫我小牒子就好，圣上先前遣人来打过招呼，姑娘今晚在太安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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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牒顾不得脸上的污迹，捂着骨一瘸一拐站起来，去给她提裙子，还腆着笑脸。

实在晕，抵不住靠在侧上闭上眼睛。两名女中有人好奇，扯下兜帽看了一眼，刚巧，她见过圣上经常把那幅画的摹本拿出来观赏。

        车越驶越远，她不停回看他。覃隐立在原地，同手下交待着什么。车依照覃隐的吩咐驶去旋光大将军府邸，苏惊，或者说崇任东，旧识老友，送她去暂时避难。

        颐殊

        方牒跪在旁边，表情像是快哭了，“昨夜才亲眼所见，真有那么个人儿啊！还亲自送进这太安……过天儿就不见了，才也想搞明白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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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隐赶到大殿，众官朝臣弓背呵腰，唯唯诺诺，周遭的空气压抑得像存在一只不名的无形的怪兽。派去请他的人无不将希望寄托在他上，见他来了都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