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乌鸦已经来到她右侧，似乎意味深长瞥了一眼，她不清楚，因为故作聚会神地观看节目，余光都不往那边扫

        她如鲠在，连咽两次口水“就是这样的”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没人敢多问，江娴懒洋洋倚着靠枕，接着听戏，还是那出戏码，现在听来却变得有趣了，她若有似无瞥向右边，见他孤零零喝闷酒，上像有朵乌云似的，而他们之间隔的那一个空位，好似银河，把两人割据

        他没回答了，只剩戏曲绕梁不绝，江娴感到奇怪，余光发现他推开面前的酒瓶杯子，出先前被遮挡的立牌

        江娴收了视线，目视前方看戏转移注意力“什么样的”

        不想则已，一想就不出来，那些唱词钻进她耳朵里，却变成他刚刚的话，刚正得诡异，正直得搞笑，命运捉弄人，曾经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乌鸦，竟然成了一清，搞笑

的，她扭想问何玫时间，差不多了就先溜，别在这儿浪费生命

        台上又一出戏拉开帷幕，戏子粉墨登场，水袖一甩，咿呀呀唱起来，江娴左耳进右耳出，正盘算要不要立刻离开，就听见乌鸦义正严辞回绝“不好意思，我对那种地方不感兴趣，张老板你问问别人吧”

        乌鸦指向立牌“我能不能替他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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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台上还在演绎，已进入高，锣鼓咚咚敲，氛围逐渐紧张，她目不转睛盯着，乍然被熟悉的声音打断

        “江老板也觉得我可笑吗”

        “如果张老板觉得冒犯，那我歉就是，我这人子直，说话没轻重，诸位多包涵，但我说了不感兴趣，那就是不感兴趣，以后这种活动，不必来问我”乌鸦脱下衣，折叠后搭在椅背上，圆完场就开始倒酒喝酒，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这一嗓子不轻，旁人纷纷看过来，乌鸦不怯懦，还坚持自己的立场，气氛尬了，张老板下不来台，左右为难羞红了脸

        江娴略微皱眉，侧目观察情况，那个商人还不依不饶，又劝，笑脸极其猥琐

        她赶快回，装作无事发生，心中暗骂失算，想到了靓坤不会来，却没想到这货会来，还真是来者不拒，就算傻了也爱瞎凑热闹

        他牵动嘴角，笑颜苦涩“我认为人本该如此，但别人不这样认为，他们用只言片语，拼凑出了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我自己”

        乌鸦正要落座，后排一个商人凑过来与他寒暄，他应付几句，那人还不走，神神秘秘地小声说了什么

        她刚要张嘴，忽然目光停滞，只见高朋满座中，一个影迅速穿梭，灯散发刺眼的光，照到他上却好看起来，长长的刘海拢到一半，了眉眼，也出阴郁的情绪

        她窥探几秒就扭正脑袋，继续漫不经心听戏，谁料石破天惊一嗓子，震得她下意识一颤“黑就一定要乱吗，你怎么能以偏概全，别人什么样我不，但我在乎自己的作风，一个人，如果连望都不住，那和动物还有什么区别，只有我行得端坐得正，东星社才能受人尊敬”

        “卑鄙，阴险，朝三暮四”

        江娴怔了怔，没想到被扔出秦淮之后，他还会和她说话，她缓慢扭过，发现他也在看她，靓坤的空位恰好给予他们对视的机会，她却有些躲闪“那是你的事”

        无所谓，她走最后一口烟，将烟摁进瓷盘里，于她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一场失忆，所有的记忆都清空，所有的思维都归零，他竟变成一个品行端正的好人，太怪异了，这副，这张脸，有朝一日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和以前相比，简直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