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叹气？”

        小关越仰起脸，清澈的眸子里映出父亲若有所思的神情。

        “在算时差。”他轻抚儿子细的发丝，“想着该提醒妈咪吃维生素了。”

        “走吧，Irwin，妈咪待会会发现我们的。”

        “哦，”小朋友依依不舍地放下相机，第一次主动抱上父亲的脖子，“想吃肉了。”

        男人无奈地笑了笑，远远看了一眼宴会桌上放着的烤牛排，“走，我们也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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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世纪的最后余晖正缓缓沉入泰晤士河。敦眼摩天轮在暮色中初绽蓝光，像枚巨大的世纪齿轮悬在河岸。

        她终究还是带着微醺的醉意回到他边，虚地靠在他肩，同孩子一起坐在阳台上。关铭健将羊绒围巾仔细裹在鄢琦颈间，氤氲的白雾随着呼飘散在寒冷的空气里。

        “千禧钟在调试灯光。”他指向对岸，国会大厦的尖轮廓正渐渐被霓虹勾勒。怀里的关越忽然伸出着手套的小手，指向天空――数探照灯刺破云层，在世纪末的夜幕上划出银色的轨迹。

        河面倒映着纳尔逊纪念的金光，百年历史的红色双层巴士缓缓驶过威斯斯特桥。街艺人奏的《友谊地久天长》随风飘来，鄢琦低为儿子整理熊耳朵绒帽，发现孩子正学着周围人群，挥舞着父亲给他买的荧光棒。

        “Time      to      say      goodbye...”

        天咖啡馆的收音机传来莎拉・布莱曼的歌声。关铭健将妻儿拥向圣保罗大教堂方向的观景台，巨型电子屏正在倒计时动着猩红的数字。突然所有灯光暗下，千年穹方向升起第一簇烟火。

        “妈咪，礼物！”

        小关越从一旁拿过鲜花玩偶，送进她的怀里，清澈的眼睛眯成小月牙。

        “谢谢Irwin！好可爱呀。”

        “这位先生，你的礼物呢？”鄢琦抱着儿子送她的绒布花，对旁的男人眨了眨眼。

        关铭健从大衣内袋取出天鹅绒戒指盒，在渐起的倒计时声浪中单膝地。新戒指在暮色中转着独特的光华――铂金指环上镶嵌着七颗不同颜色的蓝宝石，宛如一迷你彩虹。

        “彩虹桥的传说里...”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连结着两个相互辉映的灵魂。”

        “上一次我没有给过你真正意义上的求婚，也没有真的遵从你的意见，但大概是命运眷顾，我想我应该郑重地问一次。”

        “Leona小姐也好，Ivy小姐也好，和我同床共枕将近四年的鄢琦小姐也好，你愿意再次嫁给我吗？”

        “我愿意。”

        鄢琦眼眶微红地伸出手，任由丈夫为她上这枚跨越份界限的承诺。此时所有灯光骤然暗下，千年穹方向升起第一簇翡翠绿的烟火。

        “妈咪看！”小关越举起父亲早上悄悄交给他的绒布盒子，里面静静躺着同款迷你戒指，“我也有彩虹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