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对母亲总有着天生的依赖与占有，即便是父亲这个“竞争对手”，也常会引发他们微妙的不安。只是别的孩子大多用哭闹抗议，而他的儿子……

        妻子的近在咫尺，却因儿子那声清晰的“Daddy”而惊喜地退开。她睁大眼睛望向小家伙，语调里满是欣喜：“Irwin好棒！”

        “如果要在新世纪到来的时候，许一个愿望，你会许下什么？”关铭健低吻了吻她的耳垂，轻声问。

        “喝过粉了，还要吃苹果，”关铭健轻轻地将勺子递到儿子嘴边，指节在他小小的鼻子上刮了刮，“胃口越来越大了。”

        “……”关越纠结地皱了皱眉，郁闷地抬眼看了一眼父亲，小心翼翼地吞下果泥，主动拿过一旁的餐巾了嘴巴。

        果然，他的基因还在默默发力。

        鄢琦讶异地抬：“你真的订了？我还以为你忙得顾不上这些。”

        “刚才说到跨年，”关铭健放下了勺子，替他拿来婴儿巾，忽然转向妻子开口，手指轻轻梳理着儿子的发，“我已经订好了敦的酒店，就在泰晤士河边。”

        “你前段时间不是在电话里提了一句吗？”他勾起，亲了亲她的脸颊，空着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手腕，“想着你会喜欢，就先定了。”

        “他三个月重了三斤，前几天妈咪来的时候，还说要控制一下了，不然到了三岁真要变成小胖子了。”

        “雪越来越大了。”她终于从那阵令人眩晕的亲昵中回过神来，站在卧室外走廊尽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被风雪笼罩的静谧世界，轻声。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们相拥的影。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话语在几乎听不见的落雪声中。远路上有车辆驶过，灯光在雪幕中晕开模糊的光点，像沉入深海的星子，转瞬即逝。屋内充足的气与窗外冰天雪地仿佛只隔着一层玻璃，而他们就在这个温的茧里，分享着彼此的温。

        “小家伙真的有洁癖，”男人了儿子柔的小手，将用脏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什么东西都要叠的好好的，还讲究对称。”

        她靠回他肩上，感受着他平稳的呼，用力了一口他上的雪松气息。这两年，他虽然常常缺席日常的琐碎，但在所有她的事上，他从未让她失望。

        关越终于在她怀里睡着了，小嘴微微张着，呼平稳，长睫在柔的脸颊上投下两小小的阴影。

        “……”男人半眯起眼，眼神落到关越得意洋洋的表情上，刹那间，他读懂了这小脑袋里酝酿的“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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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铭健无奈地摇笑了起来，认命似的去冰箱里拿了颗鲜艳的红苹果，又仔细地拿了个小碗和银勺，坐到小孩子的边，认认真真地替他刮着果肉。

        “嗯，”鄢琦轻轻地点，完成了刚刚那个被孩子打断的吻，同他交缠之间，思念再次被点燃，化作主动的热情。

        “嗯……”她思索片刻，眨了眨眼睛，轻笑着说了句：“跨年夜那天再告诉你。”

        “Daddy。”关越望着父母交握的手，忽然清晰地唤了一声，然后双手交叠着捂起嘴巴，狡黠地笑着。

将手指轻轻交叠进他的掌心，仰想要回应那个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

        “daddy，”关越睁着无辜的眼睛，朝他伸出胖藕般的手臂，声要求：“要苹果。”

        “不胖！”小孩拍了拍圆的小肚子，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小手了自己的脸，“我饿。”

        可母亲却被吻得不上气，脸颊泛着红晕，脑袋昏沉地靠在丈夫怀里。关铭健低笑一声，起声将孩子轻轻放进一旁的摇篮，为他掖好毯边缘，又轻声唤来育儿阿姨在旁照看。

        “明年，”他轻叹一声，想起自己缺席的日子，错过了孩子第一次会走路，也错过了他叫的第一句爸爸妈妈，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我会调整工作上的事，多陪陪你们。”

        “嗯。”他从后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背脊贴合在自己膛，下巴轻蹭着她柔的发，把她搂得更紧了些，“大雪会让整个世界变得很安静，好像这里，只有你和我一样。”

        “好，”鄢琦连说了三句好，投降似的举起手来，一边比划着苹果的大小，“但是苹果只能吃四分之一，上要到睡觉时间了。”

        窗外最后一丝天光隐没在雪幕之后，客厅里只剩下炉跃的火光。儿子在妻子怀里开始打哈欠，小脑袋一点一点，小小的餐巾被他仔细地叠好，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