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铭健却只是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将它贴在自己发的脸颊，声音沙哑，“没关系，是我应得的教训，除开分开，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快步走向浴室。鄢琦无力地靠在他肩，止不住地干呕，单薄的躯剧烈颤抖，像是五脏六腑都被掏空。

        他匆匆下楼，敲响了周卿的房门，在对方讶异的表情里，抿了抿苍白的，“帮我照顾她一会儿，我要先出门。”

        笔尖沙沙作响，铅笔削了又削。他几乎要将三十年的人生尽数剖白，将所有的阴暗面摊开在纸上。直到晨曦染亮地平线，他才恍然惊觉，原来他曾引以为傲的常胜人生，如今也不过只需半个夜晚，就能写尽，竟如此贫乏单薄。

狠狠咬下，直到尖尝到铁锈味。手掌挥偏，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他的侧脸。

        原本只想留下只言片语的歉便离开，等待她愿意相见的那一刻。可关于她的记忆如水般涌来，他写反省，写感悟，写那份难以自的眷恋。

        都是他的错。

        “琦琦！”关铭健慌忙伸手接住她下的子，掌心及她冰凉的肤时心脏猛地收缩。她在他怀里轻得像个纸片人，冷汗布满整个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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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她终于陷入沉睡，将漫长的黑夜独留给他一人。他第一次祈求黑夜再漫长些，好推迟面对天明后的残局，与她最终的决定。

        只是视线交叉的那一瞬，周卿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抿了抿，表情淡淡地点了点，一步步走上了三楼他们的房间。

        响声让她瞬间清醒。醉意如水褪去，她慌乱地抬，看见他脸上渐渐浮现的红痕。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方才打人的那只手微微颤抖。

        她心挑选的家还未送达，偌大的主卧里只有一张地毯和铺好的床。他就这样抱着她坐在墙角，凌乱的额发贴在汗的肤上，显得格外狼狈。

        他轻手轻脚地为她卸妆、拭、掖好被角，而后独自走到窗边。远高楼上万银的logo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他缓缓坐在地毯上，拿出她的稿纸，学着她的样子开始书写检讨。

        一阵剧烈的反胃感涌上间，她眼前骤然发黑，膝盖不受控制地了下去。被他带来婚房的琉璃盏也应声倒地，一枚砸在地毯上，另一枚落在坚的瓷砖上，四分五裂。

        她张了张口，还未出声，剧烈的情绪波动便如水般席卷而来。许久未发作的躯化症状顺着脊椎攀升，与酒一同狠狠撞击她脆弱的胃。

        他手忙脚乱地找出镇静片，直到苦涩的药味让她渐渐停止抽泣。他忍不住轻吻她紧抿的，仿佛要分担那份苦涩。温热的手掌轻抚她弓起的脊背，用巾拭去她额角的冷汗，最终陪她蜷缩在空旷卧室的角落里。

        或许他应该将主动权，完全交给她定夺。

        匆匆收尾时，关振海的来电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在文末写下日期，又添上一句小心翼翼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他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用力划去那句话，拿起外套，低在她额上落下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