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的，”她示意司机一同搀扶起他，慢慢走进卧室。雨夜中，他特意预订的天竺葵静静绽放在床尾的琉璃花瓶里，鲜的花上还凝着水珠。

        沿着长廊走到阿昀房门口，在对方的帮助下卸去繁复的发饰与妆容，脱下沉重的礼服裙。踩着新拖鞋走进淋浴间时，她想起丈夫方才懵懂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只是去洗漱，洗完就回来，她房间就在拐角诶，半分钟就走到了。”

        他收到了很多非议，老人愤恨于他斩断自己一派的利益线，可他只是淡淡地在桌面的草稿里写下韩非子的话。

        此刻看着他沉睡中仍紧握的拳，她忽然抿嘴轻笑，她在想，若是在校园相遇，她大概会抱着书本悄悄跟着他的步伐，去听他在课堂上的发言，去思考他提出的议题。

        “我让他们扶你去洗澡，”鄢琦从衣柜里翻出他常穿的睡衣，交给旁的佣人，“我去用阿昀的卫生间好了。”

        “送咗啦。”阿昀点点，替她将礼服裙挂起，“周小姐仲叫我带咗蝴蝶酥同拿破仑糕过嚟，放晒喺雪柜，听日用焗炉翻热就得。”（周小姐还让我带了蝴蝶酥和拿破仑糕过来，都放在冰箱了，明天用烤箱复热就行。）

        她跨出淋浴间，伸手去拿浴巾，对着镜子拭着漉漉的发，她抬眼看着洗手台上摆放的风筒，小声地说了句：“阿昀，你有冇leave-in      conditioner？借我用下？”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手指仍无意识地攥着她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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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把这个吃了，好不好？”她从家手中接过温水和醒酒药，小心递到他边。看着他顺从地咽下，她温柔地抚了抚他汗的额发。

        “左边柜桶打开就系，都系上次我哋一齐买嗰支。”（左边抽屉打开就是，还是上次我们一起买的那瓶。）

        许尧骂得好，死恋爱脑，作者给你升职加薪（bushi

        她还记得，他说，当年他决定裁撤臃架构时，给每位老员工都准备了三条退路：优渥的提前退休方案、一线实培训、或是子公司顾问闲职。他要求新员工进行三年轮岗制，允许灵活的岗位调动。

        “琦琦……”

        她懂为什么。她仍然记得上周日清晨，有个穿着洗得发白衬衫的年轻人冒雨送来紧急文件，关铭健亲自下楼接待，请他喝杯咖啡的时候，年轻人拘谨又惊喜的表情。

        他写，“宰相必起于州，猛将必发于卒伍。”他对她说，他想建立一个至少能活过五十年的制度。那时灯光洒在他的睫上，像个憧憬未来的少年。

        年轻员工看他时眼里的炽热崇拜，与老一辈东们冰锥般的视线交织成奇异的网。

明明灭灭的光影。鄢琦凝视着丈夫微蹙的眉峰，忽然想起今夜晚宴上那些复杂的目光。

        隔着水声，她与阿昀闲聊起来：“阿昀，上次周卿话要周家家办加备案，你帮我送咗证件未啊？”

        “嗯？”他迷迷糊糊地睁眼，迟钝地摇了摇，“你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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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眼就认出，是她用过的护照夹，边缘挂着几丝她在旧金山时，和宝琳一起涂鸦留下的绿色蜡笔迹。

        “多谢嗮。”鄢琦点点，抬手打开柜子，却在玻璃瓶后看到一个贴着红色指示标的小布袋。小布袋不够大，出一个小小的边角。

        “好啊，”鄢琦关了水龙，“不过佢要快啲啦，我年初二要返香港。”

        他是破局者，也是很多人的伯乐。万银大厦前厅那面“英才计划”荣誉墙上，最年轻的门总监才二十八岁。就连人事，在他手里也渐渐和行政分开，转向专注于整个公司的预算控和人才结构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