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钧野看着她专注的神情，本以为她会有些别样的反应，却不想她神情如常。他心中微有不甘，又说：“我从没给别人看过那套刀法，你是第一个。连南方都不知。”

        温钧野一时语，只能悻悻地收了刀，跟着她进了屋。

人了，还是这躁躁的样子。你妻子就在旁边坐着呢，能不能安分一点，像个男人？”

        赵夫人立刻提心吊胆起来，担心又是温钧野在外了些出格的事情要被抓起来，连忙和蕙宁去看。

        夜深之后，回了房，他这郁气仍旧没散。“我娘这是怎么了？”他喋喋不休地抱怨着，“非要让我喝这劳什子汤药，还让你监视我……疯了吗？”

        温钧野怔了怔，有点子失落。那些本想炫耀的言辞在间转了一圈，只化作一声轻哼。正要再说些什么，外传来脚步声，檀云掀帘而入，躬禀：“少，夫人那边传话来，说快入冬了，后日若是无事，想着给宅里除尘清扫。”

        方才说了几句院中除尘安排，正要细谈，就有下人匆匆进来禀报：“夫人，少，礼和大理寺来人了，说是让三少爷出去听旨。”

        “好啊。”她轻声应着，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轻巧地顺了他的话。从绛珠手中接过那一小钵药粉，她低，专注地将药粉均匀撒在他伤口上。

        蕙宁斜睨了他一眼，边浮出一丝笑：“又不是你来主持，你烦什么？”

        他语速飞快，脸上明明写着委屈。蕙宁一直没吭声，只是坐在梳妆前拢发，待他总算说完了，才缓缓抬看他，眼里笑意淡淡，却也意味不明。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轻柔：“娘亲自然是为你好，兴许是你上有什么隐疾，她担心。”

        赵夫人赶紧迎上前，寒暄未毕，那为首的内监便笑：“恭喜夫人，皇上圣恩浩，亲赐匾额，以嘉奖国公府三少爷缉捕逃犯有功。”说罢，往后一指，立时有两个太监捧出一匾，厚重金漆，黑底朱文，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忠勇昭彰。

        她熟练地拆下旧纱，一层层揭开，仔细查看他的伤势。药味淡淡飘开，他却盯着她的侧脸，眼底有些羞恼，也有点别扭，终于憋出一句豪言壮语：“等我好了，我给你看看我自创的刀法，保准你吓一。”

        那内监见状，立刻笑着：“三少爷尚在修养，我们就不打扰了。望三少爷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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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两人还是一起睡的，温钧野忽然觉得深秋时节还是有些热，被子本盖不住，倒是蕙宁裹得严严实实得，偶尔碰到她的手也很凉。温钧野结了，贼一般握住了她的手指，掌心渐渐沁出汗，偷偷为她取。

        温钧野本想上前去扶那匾额，奈何手臂一动，伤便剧烈抽痛起来。他咬了咬牙，却没出声。

        翌日清晨，蕙宁早早起。饭后便盯着温钧野将那一大碗苦得发黑的药喝干净，看他咽下后苦着脸，她才满意地出门，径自往赵夫人那边去。

        赵夫人一见，脸上阴云顿散，眉开眼笑，立刻福谢恩，连连吩咐下人打赏。

        蕙宁眼疾手快地挽着他的手臂，下意识问：“是不是又疼了？我扶你回去上药。”

        蕙宁颔首：“知了。你去和娘说一声，明儿一早我去请安时便一同安排。”

        温钧野被噎得一哽，终于没再开口，只是脸上那不情愿，像是被夕阳照着的墙，裂了也遮不住。

        温钧野低搅着碗里的饭，嘴巴动了动，像是还想说什么，可到底也只挤出一句：“可是、可是娘这到底找的什么药啊……”

        “让你喝你就喝，难不成你亲娘还会药死你？”温如飞斜睨他一眼，语气里透着不耐。

        “我能有什么隐疾？”温钧野几乎了起来，“我好得很！你看着，我现在就给你耍一套刀法，叫你心服口服！”他一边说，一边抓起床边那把佩刀就往院子里走，兴冲冲地摆开架势。甫一挥出两招，还没来得及抖出个架子，就突然一僵，额登时冒出一层冷汗，脸色也变了。他死死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肯喊疼，姿势却不敢再变。

        “哦，是嘛。”她淡淡回了一句，也没抬，纱布缠到最后一个结，她便收了手，丝毫不见惊讶或欢喜之意，仿佛这番“独”对她而言，不过是风过树叶。

        温钧野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也就不再说话。

        谢逢舟闻言，目光微黯，眉心一，神情一瞬有些复杂，但旋即便收敛起情绪，拱手作别。

        谢逢舟也在旁拱手喜，目光不经意地在蕙宁与温钧野之间停了一瞬。

        蕙宁早料到他这般，缓步跟了出来，施施然站在门槛上看着他，嘴角着几分笑：“好了，别逞强了。还是进来吧，换药了。”

        她话音刚落，温钧野在旁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又是这套，一到换季就闹得全院子鸡飞狗，好一番折腾，烦死人了。”

        却见前院早已聚了好些人，谢逢舟与几名着品服的中内监已等候多时，气氛肃穆却不压抑。温钧野也已快步而至，脸上写满疑惑，分明是一雾水地被拉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