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原是强令他观战一事，不过落到显帝耳中，自然听成挟他为质。

        “这……”好似与实情不符？钟泓面难色，一时间不敢回答。

        望见显帝可怕的脸色，宋丘仪心生畏惧，却还是忍不住：“陛下……”

        “好，很好。”显帝深一口气，目光落到宋丘仪上，平淡，“拟诏，着靖侯立即回京述职。你亲自去宣旨，她若敢抗旨，绑也给朕绑回来！”

        “儿臣叩见父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好在这些请安礼仪已经刻入骨髓，行动起来不见凝滞。

        “从实答来，不可为她遮掩！”显帝疾言令色，然后语气逐渐柔和下来，“你说，朕恕你无罪。”

        “皇权啊，真的能扭曲一个人到如此地步。”

        “朕听闻，靖侯拜的军师何荧，有经天纬地之才？你可曾见到？”

        “宋丘仪！”显帝断喝一声，“你也要违抗朕的命令？”

        显帝脸色数变，这无用的儿子无城府，看他脸色也知断无可能说谎，难……

        “即是如此，本也不便留大皇子了。恭祝大皇子，到功成。”环昭仪一澈如春水的天青衣裙，与周玉石近乎于一色，侧让开路来。

        显帝脸色果然阴沉下来：“私事？朕问的是国事，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赐座。”父王声音平静一如往昔，他从不喜欢自己这个皇子，钟泓很清楚。

        钟泓正衣冠，拢袖垂首入殿，掌心不知何时已渗出一层冷汗。奇也怪哉，让他说谎话他不见紧张，怎么这下要说真话，反而怕成这样？

        “是……”钟泓着开口，“儿臣确实见到那位何军师了……逸群之才，品貌非凡。旁的……恕儿臣眼拙，看不出。”

        “宣――大皇子钟泓觐见。”

        “哦？朕怎么听说，是江辞准威吓于你，不放你回京所致？”显帝声音无悲无喜。

        “什么？”环昭仪疑惑地看着他，脸上的不解之色没有半点作伪。

        父王也知，无论真假，及江家世姊便是有罪？钟泓苦笑，只得半真半假：“靖侯盛情难却，儿臣不敢不从。”

        江辞准曾说过的话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脑中，显帝心底冷笑，你自己又有什么不同呢？终究是变了。

        江辞准本人要是在这儿，听到钟泓几句话，定是气得掀桌子了。

        “泓儿平日康健，怎会重病？”果然这才一句，便转到正题上来。

        无城府？！天然呆也要有个限度！你丫是怎么到这么准地雷区蹦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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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终究是拐到父王最在意的事上来，钟泓左右为难，只得扑跪在地：“儿臣不敢置喙靖侯私事！”

        “无他。”钟泓忙摇了摇，心下计较已定，再行大礼，“钟泓谢娘娘指点大恩，这便向父王述职去了。”

        “谢父王。”然而他还是乖巧应声，端坐下首。

        这一瞬间，宋丘仪只觉得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皇帝，无比陌生：“老，不敢。”

        “泓儿辛苦，”显帝的声音柔和下来，着关切，“朕听闻你重病卧床，不知可好些了？”

灰复燃，以她蛊惑陛下的手段，若肯安心闱，又有何人是她的对手？”

        “回父王，”钟泓面惭愧之色，“是儿臣不济，接风宴上突遇敌袭，受了惊吓。”

        钟泓眉紧皱，试探：“娘娘的意思是？”

        “谢父王关心，已经大好了。”他已经多久没听过父亲对他柔声细语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江家世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