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唷，我的青天大老爷诶，我真不知这事儿，”吴硕坤抠着指腹哭无泪“当时我单纯就是看罗发偷听我们讲话不顺眼，我跟大伯把他揍了一顿这事就算完了，我真没想到他出去就死了啊。”

        “你要是真心想帮爸爸，为什么不能好好告诉他？抓我只会让你犯法。”这下轮到委屈巴巴的宁竹安握住男人的手腕了，绵的小脸待在他掌心，作势就要用尖尖的犬牙来咬他的手指。

小的时候她隔三差五就往死里打我，说我克她的好命，有几年我和路边的野狗没什么区别，甚至抢垃圾还抢不过它们，再大些，十三岁？她想把我卖给拉条的――这你应该知是什么行当吧，她说我该去陪那帮烂了裆的睡觉，毕竟扭扭腰让他们往屁眼里一插就能赚到钱。”

        吴硕坤焦急地回忆着，下意识想揪发，无奈手被拷着，上也没了发，两三分钟过后，他突然激动地拍了下桌子:“我住的宿舍楼那块有监控，指定拍得到！”

        沈寰宇猝不及防打了个嚏，吓得洛川和铁窗内的吴硕坤皆是一激灵，他忙抬手示意“不好意思”，扶着椅背侧过去又打了几个才重新转回来。

        宁竹安没忍住了口凉气，把所有情绪都直接写在了脸上，从害怕到同情到二者交杂不分你我，她有想过谭有嚣经历的事情多，但绝对没有往这样惨的方面上想过。

        所谓戏要全套，谭有嚣咬了下尖让自己清醒些，然后托起了她的下巴:“谭涛欠我的东西太多，而且我知江抚的警方这两年也在想方设法地查谭家，所以我会亲手把线索和证据都送到沈警官手里。”

        “因为我更想让他听我的话。”

        此时谭有嚣简直爱惨了那脸上的几滴泪，不是因为害怕和抗拒，也不是被快感给急了，而是单纯地心疼他的遭遇。

        脑子里和心里便只剩下这么一个想法。

        “你别跟我讲这些事……”她眼眶酸得厉害，长长的微翘的睫颤着，她本不该哭泣，在爱里养出的过分强大的共情能力却轻易让她垂下泪来，为了谭有嚣。这难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可她也是受了伤害的，她难就不无辜吗？

        他们正在就罗发一案提审吴硕坤。

        “去去去，什么青天黑天的，你说你们只把他打了一顿，怎么证明？”沈寰宇抱起胳膊猫盯老鼠似的盯着对面的男人，吓得他瞬间坐直了子。

        于是抚上女孩儿脸颊的手也因为亢奋而发起抖来，血红的佛串一回尝到了眼泪的滋味，世界上还会有像她这样善良到蠢的人吗？不会了，宁竹安就是独一份。

        即使被她恨着也能得到这样强烈的正向情感，那要是被她爱着呢？

        男人发已经剃成了圆寸，明显要比之前第一次见时瘦了些，也是活该，那些个被他拖欠工资的工人可都是得紧着口袋过日子的。

        好恐怖，理智和感在脑子里掐架，如此矛盾的情绪让她觉得恐怖至极。

        她心疼他。

        洛川清了清嗓子，正色:“你再好好想想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