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据点射击口上的陶排长，两手抓着土紧紧攥着，像要把它们捏成砖块似的使劲。

        “完了，完了，那好汉要被炸死了！”

        吸了口气，使劲咬着牙，把到战场上寻找那家伙的想法扔到一边。

        能猜是什么事的张四行轻声叹口气，

        只能看到咧开的嘴唇颤抖，喉结上下移动。

        叫了声陶排长没听到回答，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弟兄们。

        “不要紧，我有急救包。正经瞅着点，小心鬼子们摸上来。”

        “嘘……小声点别让鬼子听到了，还要稍等下我才能走。”

        伸手拼命把两边线头向一起拽，战场上军用电话线通常都会余量。

人中有良心的去做。

        “叫，叫个屁……”

        “哎，我特么真该……”

        甩掉手上的土，拔出盒子炮冲着夜空，“叭叭叭”三枪发出约定好的信号。

        嘴里嘟哝的话谁也没听清，眼睛里干涩到连泪水都挤不出来。

        根本不用三枪通知，只需要感受身上通过的电流就知道，电话两头的人都在拼命摇电话。

        突然据点外有人轻轻咳了下，用略带笑意的口吻说。

        “张……四行兄弟，你还活着……哈哈，真是太好了……”

        心中一横这件事也不难解决，一手拽着一头。

        原本是深浅不一灰色调的布条上，倒了墨汁似的出现黑色的斑块。

        红色的光芒，照着自己的腿。

        把这排人带到四行仓库，会比一个骁勇的士兵更有用。

        “咳咳，这件事还是由我亲自来做的好。”

        可拽到最后，依旧还差两米。

        “叭叭叭”

        那个身上长满“长毛”的身影不见了，眼睛在战场上慌乱的寻找。

        充满祈祷意味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团烟雾。

        说着话空着吉利服的张四行猫着腰进了据点，只是一进来就拿出手电。

        散乱的点点头，转头眼睛定定瞅着刚刚烟雾消失的地方。

        士兵们乱哄哄的问着，心中失落的陶排长发怒，

        朝着天空又是三枪，引起了日军的注意，有机枪和步枪向这儿回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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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的东西？”

        “长官，连部让我们到四行仓库集-合，还让带足弹药带不走的全打掉。”

        “排长，咱们快走吧……”

        看了眼手下，他们目光中的希望，像晨曦已起还挂在天空的星辰般黯淡，但又清晰可见。

        战场上有的时候，不得不做些违背良心的事。

        那个日军掷弹筒手脾气很顽固，掷弹筒不要钱似的向烟雾中猛砸。

        “排长……”

        他们脸上颜色都不大好看，无言的把目光转回到红色光芒照着的腿上。

        似乎这句话有多么羞耻，问的人声音小的发怯。

        “带上、带上吧，要是将来能找到他的家人……”

        一枚枚掷弹筒的炮弹，把那团白色的烟雾搅乱、驱散，连带希望一起。

        原本照明弹熄灭是个摆脱掷弹筒手的机会，可烟-雾-弹的烟雾又给掷弹筒手指明了大略位置。

        是啊，寻找那个生死未卜的人，不知道又要搭进去几条人命。

        手下一直摇电话那个兵，终于接到了命令。

        “你，四行兄弟，你受伤……医护兵。”

        现在坚持下去，只要在他们通话过程中没被打死就好。

        说完话才待安排由老兵担任尖兵，一排人想静悄悄的离开。

        “排长，那人的东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