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下的某个地方，令他难堪地瑟缩了一下。

        可是周遭的寒冷令他清醒。

        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蹲在地上，弯发麻。眼前是一团平静而又郁的雾气。

        伸出手去是一块结满了青苔的石碑——

        上面写着某人的生卒年，还有那个他曾在一段对于他来讲过于短暂的年月里反复地念起的、稍微拗口的名字。

        “不是乐意之至吗——”　他喃喃。看着那一行刻在石碑上的字母组成的名字，伸出手去摸冰凉的石。“莱欧斯利？”

        他终于呼唤他的名字。

        雾气逐渐郁——使得周遭碰到他衣襟和肤的空气都被濡——

        如果人类世界的轮回转世确有其事，那么本来魂魄由纯水灵组成的对方，在预言结束之后，应当早已经离脱了那场有关于“水”的诅咒，到了寿数尽时，便前往了属于“人”的专门的命运。

        说来奇异，倘若对方仍然是原先的灵魂——他或许有办法掌控乃至救赎。然而，成为人类之后的命运与生死，已完全的离开了他的领域。

        那维莱特稍微闭上眼睛。

        ——也就永远离他而去了。

        雨水柔和地滴落，仿佛在这数个世纪间从不曾停止。

        “该走了，审判官大人……”

        声音从雨水中来。

        “不会吧？你这是在回忆什么？”那个声音几乎是一个哂笑。

        那维莱特没有睁开眼睛，不去判断这声音究竟来自哪里，来自回忆或者水中。他只是扶着墓碑自然而然地站起来，任由雨水从他的发梢、眉、下颌淌而下。

        然而此时，鞋敲击石板的声音却是实实在在从后传来的，连同那个带着笑的无奈声音。

        “那维莱特大人，我留给你的回忆难只有那次后台吗？还是说……印象深刻成这样，”　他忽然诧异地停顿一下，“——看来你最喜欢那次？”　笑了。

        他总是这样笑着。

        那维莱特皱了一下眉，蓦地睁开眼转过去。

        ——是啊，真是荒唐。

        一百年过去了，或许还有很多个一百年，他居然对他们在歌剧院后台那次爱念念不忘。

        的雨水在刹那间消失。

        本就在雨幕中晦暗的天光变得更暗，那维莱特惊愕地抬——原来是自己又被莫名其妙遮在了伞下。

        伞下。

        ——他了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无意识中了什么。

        面前站着的人仍然有一对蓝色的眼眸——但比记忆中蓝得更深，甚至到了鲜艳的程度。对方本来黑灰相间的发、包括眉，变为深蓝与墨蓝相间的颜色。肤色比记忆中更白。他穿着和记忆中一样的衣服，只是原先带着冰元素神之眼的地方，只漂浮着一颗宝石般的水滴。

        水滴。

        对方张了张口，似乎带着一点微笑，想要说出那句在枫丹家喻晓的童谣，哄他不要再难过。

        “水龙，水——”

        那维莱特表情难看了起来。

        “好好好，不说了。”莱欧斯利失笑，摸了摸鼻子。

        一片静寂之中水的记忆磅礴无垠，但又单薄得被阳光稍微一照就蒸发殆尽。只有在濡的雾气缭绕的雨季，才能堪堪凝结成型。

        那维莱特伸出手去，想要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