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卢尚书自个儿都快忘了当年的模样。

        鲜少矫情的卢尚书委实说不下去了，松开陆青帆的胳膊大步星而去。

        安郡王顾长卿不问朝局，这刑大权俨然变相落在了陆青帆手中。

        “安郡王怎得来了？”卢尚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直觉想离这厮远一些。

        卢尚书怕此人为歪门邪所用，便一直不曾荣升他的品阶，藏拙冉杓数年，并将“提携之恩”顺水推舟给了陆青帆。

        “我同你父亲曾是棋友。”卢尚书拉住陆青帆的手，温言：“品茗下棋、棋逢对手，年轻时候的日子真快活啊。”

        冉杓被揶揄得缩了缩脖子，呐呐地：“不及卢尚书的勇气，被一桩小小的案子拖累至此。”

        卢尚书单独叫住了陆青帆，云曦主仆、冷氏兄弟及冉、任等便止步站在门内目光相送。

        期间，陆青帆和云曦一行一直不曾散去，默默地帮卢尚书归置物件。

        陆青帆有千言万语皆难言出，行礼：“下官定不负尚书大人所托。”

        陆青帆终于明白为何卢尚书总是三番五次推脱不行事、又总是明里暗里相助……那些看似巧合的助力，其实都是卢尚书在暗努劲儿呢！

        卢尚书瞟了一眼冉杓，笑着：“老小子倒是胆子大了不少！啥话都敢说了。”

        “卢尚书得长居京城了吧？我那有一三进的幽静小院，建了一别致的凉亭，颇适合下棋品茗！就

        谁知安郡王是一点儿不见外，即刻搂住了卢尚书的脖颈，笑嘻嘻地：

        “返不了。”卢尚书被勒令不得出京荣养，只能留在天子脚下，俨然是惹了圣上的疑心。

        卢尚书欣地望着眼前高大的男儿：“你爹若在，定会以你为荣的。”

        “哈哈，别叫‘尚书’了。老夫以后终于不用自称‘本官’了。都散了、都散了吧！老夫拿些东西就走了。”

        陆青帆墨眸微怔，他竟然不知晓卢尚书跟父亲曾是旧友。

        “哎呦嘿，这不是我们卢尚书嘛！”

        卢尚书狡黠一笑：“因我们总是背着媳妇儿偷偷出来下棋撒气的……你父亲去后，我再没碰过棋盘。久而久之，连京城中人都忘了，我也曾是个弈手。”

        如今见其晚景凄凉，不由生出许多感慨来：“亡齿寒哪，亡齿寒！”

        卢尚书挥挥手，遣散了不少红着眼眶的官员，最后提溜着自个儿的蠢师爷回去收拾文书。

        冉杓跟卢尚书没打过几次交，大分时候都是陪着陆青帆跟卢尚书叫板。

        卢尚书和师爷拎着两个简单的包袱被陆青帆一行送至衙门口。

并未认命刑尚书之位，只说由左右侍郎暂代其职。

        师爷看看卢尚书的背影、又瞧瞧陆青帆复杂难掩的俊颜，到底还是跟上去了。

        “……尚书大人苦心，下官竟然今日才知。”

        屋内都是聪明人，话不必说透便皆了然了。

        小小的“误杀案”，却牵累了无数人感的神经，让卢尚书的“荣养之路”都提前了。

        冉杓年轻时是个刺儿，可于档案文书一途真真是个人才。

        正当众人徘徊在离别的氛围中，一个不合时宜、吊儿郎当的俊朗声音响起：一红裳薄衫、如同花蝴蝶似得安郡王顾长卿晃着折扇来了。

        云曦也不由地叹了口气，随即问：“尚书大人要返乡吗？”

        “我知你没认出我来。”

        师爷再度忍不住红了眼眶，竟呜呜哭泣起来，惹得卢尚书没好气地翻了几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