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卖自己，但从不希望周礼群得知她的一切，靠着在弟弟面前扮“家长”来维持尊严。结果唯一珍爱的弟弟居然也觉得她“脏”。

        那眉、眼、每一寸都诱人，每一抹颜色都是迷魂记，周红张了张嘴，陷入某种难以镇定的眩晕之中。

        “呵呵呵……”周礼群咧着嘴，尖叫，抽丝剥茧般歇斯底里。

        泪水盐的质地让她没来由的恶心，反手扣住他的发往门上撞，墙上的画框与鲜血一齐下坠，玻璃碎了一地。

        曾经她靠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骗了他，她会下跪，她会泪，她会反复歉，她的誓言和狗叫没有区别。

        “我不愿意被骗的时候就不是蠢货，”尖锐的红白齿在周红脑海膨胀，开合，变成翻飞红桃Q的牌面，甚至比红桃还艳还亮，樱桃炸弹似的要爆了，“我知过去很好，但也没那么好。”

        “当没有我这个坏姐恶姐，我也当没有你这个废弟蠢弟。我受不了我那些年养着的弟弟是这样一个毒东西，我不可怜吗？你让我出门吧，我求你，我求你了行不行！”

        他喜欢谈论宇宙与存在，占星与熵增，迄今为止周红仍然是他唯一能画出星盘的人，但周红不会为这些感动，于是白思源又有些迷恋这种对玄学和文艺的不屑，难不是证明了思考必然毁灭？呵呵。

        “让开？”

        ……真

        看到白思源来电周红下意识眼睛一闭，即便已经烦得想把手机摔还是决定出去找地方接这个电话——这是特权阶级的狗应该的。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走？你又要就这么一走了之，你当我是什么……”周礼群捂着脖子倚在门上，黑发凌乱地缕缕黏腻在他青白的脸上，血自眉骨蜿蜒过眼，惹得他半眯起眼，神恍惚。

        “真恶心，你的话都恶心，恶心死了！”

        常用的话术，然后他动容，失神，意兴阑珊，她掀开他跑路，再次消失，继续沿着属于她的下水东躲西藏，永不回了。

        【2】

        “你怎么总是这么忙……为什么，你从来不在意我，因为太轻易得到了就不会珍惜吗？”

        她多想个自由的人，而不是拴着链子的狗。

        不过，他想，周红是个fake的伪君子，貌岸然又朝秦暮楚，让她承认自己好色，亲自把人分个三六九等不如让她去死。

        “让开。”

        电话还在命符一样响着，男人缓缓站起来，双手背后靠着门，稳住摇摇坠的子。

        谁知周礼群闷闷地笑起来，踉跄着上前要夺过手机，力气出奇大，周红错愕地一转却被他按倒在地，长夹着周红的腰冷似的一点点贴紧她的，眼角浸荼蘼茶色，恍若未闻似的，癫狂地，不停地，不停地嗫嚅是我得不够好吗，他比我好看吗，他比我学历高吗，他比我有钱吗，他比我会爱吗？

        白思源用泰语对司机说，他也想知，究竟是谁更漂亮呢？让周红仔细比比吧。

        她抱臂后退几步，好像怕眼泪和血能传染的梅毒和淋病通通找上她似的。

        世界上只有他能给周红洁净的初恋，清白的以及戒律清规，她受蒙昧已太久。他们会结婚，她还生龙活虎的，正是建立大事业的好年龄不是吗，他会和……孩子共同支持她，他们会是最美满的家庭。

        只会像水蛭一样恬不知耻地缠着她，那就不要怪我让你连“弟弟”都不成。

        星盘告诉他，他爱人的弟弟是个下作的贱货，可惜许多年前他这么说，周红不信。

        “你把我当什么，一点点的不如你意你就要这样吗？”

        周红忍无可忍地捧着手机像捧着佛祖舍利之类的玩意，刻意修饰自己的语速——白思源发脾气跺跺脚她下半辈子铁窗泪都算是往优渥想了：“够了！你打我吧，抽我，随便找点东西往我开个，我们两清。”

        手机摔出黑屏，周红消极地闭上眼睛，任由周礼群在她脸上印着一个个囫囵的吻：“你无药可救了，你和这个社会推崇的感情逻辑，只是一种恶心的资源置换，或者是金钱与美貌以及其他高高在上的东西在互相成全。”

        这响动落到监听设备里，让白思源嘴角愉悦到有些许颤抖，他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让司机拨出号码放到他耳边，苍白到些许妖冶的面颊绽放出磷光闪闪的笑。

        怀里的男人压着她，而动情，后颈绢细的肌肤泛出馥郁红晕，很香很香。

        绝对真实，恍若白昼，田埂小路上，无数人至今印象深刻的月亮。

姐的手，尽这手的五指还深深陷在他白皙的薄薄的脂里。肢不自然扭动，像只发嗲的幼猫，又像是随时准备攀附而上的猩红毒蛇。

        挂了吧。

        货，就这么缺爱吗？

        “周礼群，没有一切的时候，我们看看月亮，就很好。”